经济地理丨竞逐自由贸易港
编者按
2018年被业内视作中国自由贸易港建设破土之年。据中国经济时报记者不完全统计，自去年十月至今，已有10余个省区市竞逐自由贸易港，包括上海、浙江、广东、天津、辽宁、福建、山东、河南、江苏、安徽、陕西、四川等。
除了意料之中的上海外，上述竞逐地区还有哪些有望获批？获批后建设过程中又面临着哪些机遇与挑战？“区”与“港”究竟一字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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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区至港“自由”贸易的灵魂如何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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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时报记者 王彩娜
春风徐来，春水初融，各地争建“自由贸易港”的消息犹如颗颗石子投入一池春水，泛起层层涟漪，引得无限遐想：呼之欲出的改革开放新高地将花落谁家，又是哪般模样？
在刚刚结束的全国两会上，“自由贸易港”也是高频词汇之一。据中国经济时报记者不完全统计，自去年十月至今，已有10余个省区市竞逐自由贸易港，包括上海、浙江、广东、天津、辽宁、福建、山东、河南、江苏、安徽、陕西、四川等。一时间，从沿海到内陆，各地都瞄准了高标准推动全面开放，以扩大开放范围为“横坐标”，以提高开放层次为“纵坐标”，勾勒出一幅对外开放全景图。
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国际市场研究所副所长白明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中国的开放是从沿海向内陆循序渐进式推进的，自由贸易港的建设很有可能也是如此，大概率会参考现有自贸区的探索路径，在上海先行先试，条件成熟后从现有的11个自贸区中选择成员扩容，但也有可能会有例外，比如青岛、连云港等。“这样既可以避免各地一哄而上，又可以在监管等方面摸着石头过河，探索出最佳路径。”
群起争之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推动形成全面开放新格局。在众多对外开放举措中，“赋予自由贸易试验区更大改革自主权，探索建设自由贸易港”点燃了地方的激情，尤其是有港口的省区市积极申建。
在自贸区路径探索中抢先一步的上海，再次率先开始筹划建立自由贸易港，并将“加快建设开放型经济体系的风险压力测试区，依托洋山深水港和浦东国际机场探索建设自由贸易港”摆在今年重点工作的重要位置。
随后，广东省广州市提出，探索建设南沙自由贸易港，推进南沙开发建设取得新的突破，打造粤港澳大湾区深度合作示范区。
几乎同时，浙江省提出，未来五年将全力争取自由贸易港落地浙江。其近邻之一的福建省厦门市表示，厦门将从四方面探索打造自由贸易试验区升级版，争取建设自由贸易港。
时隔不久，辽宁省表示，已正式将大连申报自由贸易港方案上报国务院。山东省明确提出，充分借鉴自由贸易试验区改革试点经验，支持青岛积极创造条件，探索建设自由贸易港。
除港口地区外，“自由贸易港”的星火也正以燎原之势向内陆地区挺进。河南省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推进河南自贸试验区建设，赋予各片区更大改革自主权，全面落实160项改革试点任务，积极申建自由贸易港。安徽省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明确，要“主动跟进融入自由贸易港建设”。
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再次明确，要全面复制推广自由贸易试验区经验，探索建设自由贸易港，打造改革开放新高地。在全国两会期间，这些省区市再次表态积极申建自由贸易港，同时也有更多省区市跃跃欲试，竞争升温。
各地都将自由贸易港作为政策红利积极谋划争取，但究竟谁有实力摘得？
花落谁家
白明分析称，五类区域更有可能成为自由贸易港：一是拥有自贸试验区和沿海港口的区域。比如上海既是第一批自贸试验区，又有海港和空港，还拥有较大的经济腹地；浙江舟山不仅是自贸试验区，也是大宗商品集散地；广东则有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等优势。二是非自贸试验区的沿海省份，比如山东青岛既拥有港口，也靠近韩日等中国重要贸易伙伴。三是处于长江经济带上的内河港，如江苏张家港、安徽芜湖、湖北武汉等地。四是围绕“一带一路”建设的空港，比如陕西西安、四川成都等地。五是无水港，比如河南郑州。
上海财经大学自由贸易区研究院副院长孙元欣此前预计，全国两会后不久，第一批自由贸易港建设方案将会推出，上海自由贸易港有望率先建设，形成自由贸易港基础性政策框架。
在业内人士看来，上海作为航运中心位于中国东部沿海的中间位置，基础设施完备，自贸试验区的实践起步最早也最为成熟，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因此上海率先建立中国第一个自由贸易港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
“自由贸易港要求条件比较高，从物流条件来看，需要交通便利、具备港口功能；从经济功能角度来看，要更多地在离岸金融和离岸贸易等方面进行探索。”白明认为，中国自由贸易港的建设不是一蹴而就的，很有可能会分批次逐步落实，在持续的探索中不断总结和完善。
在厦门大学经济学系副教授丁长发看来，目前，自由贸易港的数量在精不在多，要慎重落子，上海、广东、天津获批的可能性比较大，在三地建设自由贸易港有利于推进长江经济带、粤港澳大湾区的建设以及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的实施。随着条件的成熟，有可能再逐渐推广至区域增长的龙头地区。
天津市市长张国清近日在全国两会天津代表团媒体开放日上表示，天津将积极申报“京津冀自由贸易港”，这一自贸港不仅是天津的自贸港，而是整个京津冀地区对外开放的平台。
“自由”为魂
从自贸区申建热到自由贸易港申建热，“区”“港”之别有多大？
与自贸试验区相比，自由贸易港划定的区域更广泛，自由港通常设在海港（有时也有空港）城市，且包括整个城市，而自由贸易区是在城市周边划定的区域。
白明强调，就目前来看，很难判定“自由贸易港”“自由贸易试验区”究竟孰高孰低。这两者有共通之处，都是为了打造开放型的营商环境，比如都需要通过制度改革来提升贸易便利化程度，但也有不同之处，比如从地理功能来看，自由贸易港更聚焦港口优势或是交通枢纽优势，从经济功能来看，自由贸易港更突出境内关外优势，要在离岸金融、离岸贸易以及人员往来等方面实现更高水平的自由化和便利化，而自贸试验区则更侧重在岸业务的开放。
“自由贸易港相对于自贸区而言，总的来说最大的区别就是开放程度更高，从这一方面看来，自由贸易港确实是在自贸区基础上的升级，自由贸易港体现了更高水平的开放度，有更高的开放标准。”丁长发表示，自由贸易港相对自贸区的升级主要表现在货物自由流动、资本自由流动、人才自由流动等诸多方面。“建设自由贸易港就是要通过制度创新，促进生产和服务要素在自由流动的基础上实现高效率、高效益的优化配置。”
在业内人士看来，自由贸易港是一国一地开放区域的“金字塔顶端”，是对外开放的最高层次。作为一块政策飞地，“自由”是其灵魂，但并不意味着国家给了政策就一定能做好。
丁长发强调，“自由”不是不管，而是高效和便捷地管。各地在积极申报自由贸易港的同时，应进一步挖掘好现有自贸试验区等政策优势，提升政策应用水平，用好、用足、用透。“即使未能成为第一批自由贸易港区，各地也可根据自身定位，加快改革和开放步伐，积极对接自由贸易港资源。”
循序渐进
“自由贸易港建设能够有力推动制度创新，带动区域经济较快发展，进而抢占未来开放制高点。总体来看，各地争建自由贸易港热情高涨是好事情。”白明表示，在自贸试验区的基础上，探索建立自由贸易港，将会推动实施新一轮高水平对外开放，在金融、服务业等领域开放层次更高、力度更大，形成更高程度的资源优化配置，也有助于对接国际贸易投资新规则。
自由贸易港建设尚处于探索阶段，应该避免一哄而上，因此，白明建议，先从沿海、沿江港口试点，循序渐进，条件成熟时再向内陆地区的空港和无水港推进，要着重突出地方特点和前期发展优势。事实上，我国自贸试验区的建设路径亦是如此，2013年率先在上海设立第一个自贸试验区，随后陆续在广东、天津、福建，以及辽宁、浙江、河南、湖北、重庆、四川、陕西成立自贸试验区，形成“1+3+7”的东中西协调、陆海统筹的高水平对外开放新格局。
对于自由贸易港建设尚是一片空白的中国来说，新加坡、中国香港是两个重要的参照标准。接受本报记者采访的专家认为，近年来中国内地港口的吞吐量、基础设施建设并不比新加坡、香港差，不过在管理能力、管理体制、效率和国际化服务上，还需要学习借鉴，但要因地制宜，综合施策，不可盲目照搬。当务之急，是尽快出台中国自由贸易港建设的顶层布局方案，然后有计划、分步骤、有重点地推进，各地要明确错位发展，推动形成自由贸易港协同合作的新格局。
“在自贸试验区的几年探索中，一线放开已经做了不少，但二线管住强调得不多。”白明认为，与自贸区相比，自由贸易港的监管力度应该更大，要设立相应的门槛进而守住底线，因为开放力度更大了，“二线监管应更精准、更具针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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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贸易港竞争部分选手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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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
根据国务院2017年印发的《全面深化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改革开放方案》，上海将在洋山保税港区和上海浦东机场综合保税区等海关特殊监管区域内，设立自贸港区。初步方案中明确了“依托洋山深水港和浦东国际机场”两大核心承载区，有望在一线（国境线）放开方面取得新突破，将取消或最大程度简化入区货物的贸易管制措施，有望实现不报关、不完税、转口贸易不受限制，国际融资租赁等离岸产业也将成亮点。
浙江
浙江省在2018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将积极推进中国（浙江）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全力争取自由贸易港落地浙江；做强做大宁波舟山港，建立健全大海洋大港口管理体制。在《浙江省2017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执行情况及2018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草案的报告》中，将落实义甬舟开放大通道建设、深入推进中国（浙江）自由贸易试验区和舟山江海联运服务中心建设、积极争创自由贸易港、打造以油品为核心的世界级大宗商品储运加工交易中心列为打造“一带一路”枢纽的重要内容。
广东
全国政协委员、广东省政协主席王荣在全国两会期间建议，支持广东自贸区设立自由贸易港，实行国际通行的自由贸易政策和更高标准的贸易监管制度。扩大内地与港澳金融市场双向开放与联通，培育金融合作新平台，建设国际商业银行，推动基金、保险等金融产品跨境交易。
天津
国务院《关于天津滨海新区综合配套改革试验总体方案的批复》提出，加快建设东疆保税港区，条件成熟时进行建立自由贸易港区的改革探索。《关于天津北方国际航运中心核心功能区建设方案的批复》提出，积极开展建设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区的改革探索。天津市第十七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批准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明确指出，天津将打造自贸试验区升级版，积极申报建设自由贸易港。
大连
全国两会期间，大连市提交了《关于支持大连建设全国首批自由贸易港的建议》。大连历史上三度是国际自由贸易港,从区位优势上来说，在东北亚经济圈里处于核心地位，又是东北对外开放的门户，同时聚集着汽车、集装箱、油品、矿石和粮食等专业化大型码头，这是一般港口所不可比拟的。此外，大连在原有自贸区基础上通过更大幅度的自主创新来探索国家对外开放的路径是具备条件的。
山东
山东正依托青岛口岸及青岛港所在的青岛西海岸经济新区积极争取创建自由贸易港。公开信息显示，目前青岛自由贸易港的方案已初步成型并已与商务部进行过沟通。作为我国第二大外贸口岸，青岛港和世界上接近180多个国家的港口有联系，青岛和近200个国家有贸易往来，海关在青岛批准设立了我国沿海唯一一个多式联运海关监管中心。中欧班列也已经对接青岛港，向东对接日韩开展转口贸易，向西对接新亚欧大陆桥，沿着丝绸之路经济带与中亚、中东欧、欧盟国家开展贸易往来，向南沿着泛亚铁路大通道和东盟、南亚国家开展贸易往来。
四川
四川省政府近日印发《中国(四川)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实施方案》，四川自贸试验区将探索建设内陆自由贸易港，努力在新一轮对外开放中走在前列。今年全国两会期间，四川代表团举行全体会议，讨论通过了关系四川长远发展的十二件建议，其中就包括《关于支持四川省探索建设内陆自由贸易港的建议》。
(中国经济时报记者王彩娜据公开资料整理）
主 编丨毛晶慧 编 辑丨曹阳
